柳烟苒靠在闺房门板上，指尖还残留着那锭十两银子的冰凉触感。
楼下前厅的喧闹声渐渐淡了，只有秦淮河的夜风裹着水汽，从半开的窗缝里钻进来，吹得烛火轻轻摇曳，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她闭了闭眼，试图平复刚才应对李修远时紧绷的神经，可太阳穴的刺痛却没消散，反而像有根细针在轻轻扎着。
上一章结尾那行淡金色的古字再次浮现在脑海 ——“情绪值 + 100，解锁‘清心散’配方碎片 * 1”，字迹清晰得不像幻觉，甚至连每个字的笔画走势，都记得分毫不差。
“是太累了吗？”
柳烟苒抬手按了按太阳穴，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。
作为现代医学博士，她更愿意相信神经递质紊乱导致的视觉幻象，可刚才那行字里的 “清心散”，却精准对应了她曾研究过的安神方剂 —— 莲心、茯神、龙骨，都是中医里常用的宁心药材，绝非她凭空臆想得出。
她猛地睁开眼，快步走到梳妆台前。
妆奁最底层压着个巴掌大的青铜小药炉，是原主留下的物件，之前她只当是装饰，从未在意。
此刻她小心翼翼地将药炉捧起来，炉身还带着点陈旧的铜绿，凑近鼻尖轻嗅，一股淡淡的药香混着炭火味扑面而来 —— 是合欢皮和远志的味道，都是醉月楼里熏香常用的安神药材。
就在药香钻进鼻腔的瞬间，她的太阳穴突然又是一阵轻颤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。
眼前的铜镜突然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，紧接着，一行行古字像医书批注似的，在光晕里缓缓浮现：“检测到‘喜意’残留情绪值（来源：李修远），对应心神外泄症状，宜以‘清心散’雏形干预 —— 取莲心三分（镇心）、茯神五分（安神）、龙骨二分（固志），溶于温水中，可引心神归位，促人吐真言。”
柳烟苒的呼吸骤然停了。
她死死盯着铜镜里的古字，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药炉边缘。
这不是幻觉！
古字里提到的 “喜意残留”，正好对应刚才李修远大笑时的亢奋状态；而 “引心神归位、促人吐真言”，更是精准戳中了她此刻最需要的能力 —— 在醉月楼这个信息闭塞的地方，若能从权贵口中套出机密，或许能找到离开的突破口。
她迅速收敛心神，将药炉放回妆奁，眼神里的疲惫被警觉取代。
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，她需要立刻验证这个 “系统” 的真实性，而且必须在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前提下。
柳烟苒走到窗边，往下望去。
前厅的烛火依旧明亮，李修远还斜倚在太师椅上，手里拿着个酒壶，正跟几个小厮高谈阔论，声音隔着楼板传上来，隐约能听到 “北境军饷” 之类的字眼。
看来他还没尽兴，这倒是个绝佳的验证机会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转身走向妆奁。
打开夹层，里面果然放着几味药材 —— 原主似乎懂些粗浅的药理，常自己配些熏香助眠。
柳烟苒从中挑出晒干的莲心、切碎的茯神，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小块龙骨（原主说是镇宅用的，其实是入药的佳品），按古字提示的比例，用银簪将药材细细研磨成粉。
粉末落在白纸上，呈淡淡的灰绿色，还带着点清苦的药香。
柳烟苒将药粉小心地包好，又端起桌上的茶杯，倒了些温水，趁着没人注意，将药粉全部撒了进去。
药粉遇水即溶，水面只泛起一层极淡的涟漪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她端着茶杯，理了理裙摆，缓步下楼。
前厅里，李修远正说得兴起，脸涨得通红，手里的酒壶挥来挥去：“你们不知道，我爹前几日跟我说，北境三卫的粮草迟发了半个月！
那些当兵的，就得饿几顿才知道谁是主子！”
周围的小厮连忙附和，马屁拍得震天响。
柳烟苒端着茶杯，脚步轻快地走过去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：“少爷今夜兴致这么高，奴特意泡了杯醒酒茶，您喝了醒醒神，接着跟我们讲讲北境的趣事呗？”
李修远正说得口干舌燥，见她递来茶，想都没想就接了过去，仰头一饮而尽。
茶水带着点淡淡的清苦，却意外地解腻，他咂了咂嘴，笑道：“还是烟苒你贴心。
说起这北境……”话没说完，他突然顿了顿，眼神里的亢奋渐渐淡了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放松的迷茫。
他放下酒壶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太师椅的扶手，声音也低了些：“其实粮草迟发也不是什么大事，我爹还跟户部的王侍郎商量，说江南最近闹水灾，干脆把赈灾的银子压一压，先补了军饷的窟窿……”柳烟苒的心猛地一跳。
江南水灾、压报灾情、挪用赈灾款 —— 这些都是朝廷机密！
李修远若是清醒，绝不可能轻易说出来。
她强压下内心的激动，脸上依旧挂着笑意，轻声引导：“少爷说的是真的吗？
那赈灾的银子压下去，百姓们可怎么办呀？”
“怎么办？”
李修远嗤笑一声，眼神里满是不屑，“那些穷老百姓，饿死几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我爹说了，只要把上面糊弄过去，等风头过了，再从盐税里补回来就是……”他越说越随意，甚至把父亲和王侍郎私下的密谋都说了出来，连 “用虚假账目掩盖亏空” 的细节都没隐瞒。
周围的小厮听得脸色发白，却没人敢插嘴 —— 这些话要是传出去，可是掉脑袋的罪名。
柳烟苒默默记着李修远说的每一个字，指尖却在悄悄发冷。
她没想到，这个看似只会撒钱取乐的纨绔，竟能吐出这么重要的机密；更没想到，那个 “情绪药典” 系统，真的能操控人的心神，让人不由自主地吐露真言。
就在这时，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红姨提着裙摆走了过来，脸上带着点焦虑：“李少爷，时候不早了，您要不要……”她的话刚说到一半，就看到李修远靠在椅背上，眼神涣散地说着什么，而柳烟苒站在一旁，手里还端着个空茶杯。
红姨的目光瞬间落在茶杯上，又扫了眼柳烟苒，眉头微微皱起：“烟苒，你给少爷喝了什么？”
柳烟苒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她刚才太专注于听李修远说话，忘了把空茶杯藏起来。
若是红姨起了疑心，翻查她的房间，那药炉和药材就全暴露了。
可她面上却没露丝毫慌乱，反而笑着迎上去，将空茶杯递到红姨面前：“妈妈放心，就是普通的醒酒茶。
您看少爷，刚才喝了酒还很亢奋，现在都快睡着了，这茶还是很管用的。”
红姨接过茶杯，凑到鼻尖闻了闻，只闻到淡淡的茶香，没发现异常。
她又看了看李修远，只见他靠在椅背上，眼睛都快闭上了，嘴里还在喃喃自语，确实像是喝了醒酒茶后的困倦。
“算你细心。”
红姨放下茶杯，语气缓和了些，“李少爷要是睡着了，就扶他去隔壁的客房休息。
对了，明天药王谷有人要来醉月楼听曲，点名要见你，你可得提前准备好，别出什么岔子。”
柳烟苒心里一动 —— 药王谷？
那不是江湖上有名的医药门派吗？
他们怎么会来醉月楼听曲？
但她没敢问，只是乖巧地点点头：“妈妈放心，我明天一定好好准备。”
红姨又叮嘱了几句，见李修远确实没什么异样，便转身离开了。
柳烟苒松了口气，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。
她连忙招呼两个小厮，一起将昏昏欲睡的李修远扶到隔壁客房，安置妥当后，才提着裙摆快步上楼。
回到闺房，她第一时间锁上门，快步走到梳妆台前，将药炉从妆奁里拿出来。
刚才匆忙藏起来时，药炉边缘沾了点研磨药材的粉末，她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干净，又将剩余的莲心、茯神和龙骨放回夹层，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做完这一切，她才靠在梳妆台上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铜镜里的古字己经消失了，但刚才的经历却真实得可怕。
她拿起桌上的空茶杯，指尖轻轻划过杯沿，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刚才系统浮现的批注 ——“喜意波动引心神外泄清心散雏形可促人吐真言”。
这不是简单的巧合，更不是幻觉。
这个 “情绪药典” 系统，似乎能根据人的情绪波动，提供对应的药方，甚至操控人的行为。
而触发系统的关键，很可能就是她的情绪波动 —— 上次应对李修远时的紧张与兴奋，让她获得了 “情绪值 + 100”，解锁了第一个配方碎片。
柳烟苒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。
在这个没有法律保护、处处是陷阱的大胤王朝，这个系统或许就是她活下去的最大筹码。
她可以用它从权贵口中套取机密，用它保护自己不被欺负，甚至…… 用它找到离开醉月楼的办法。
她走到窗边，望着秦淮河上的灯火。
河风吹拂着她的发丝，带来远处画舫上的歌声，却再也无法让她感到迷茫。
刚才李修远透露的 “压报灾情挪用赈灾款”，是足以扳倒盐运使和户部侍郎的大罪，若是能将这个情报传递给可靠的人，或许能换来改变命运的机会。
“情绪药典……” 柳烟苒轻声念着这西个字，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。
她想起现代医学里的神经药理学，或许这个系统，就是古代版的 “情绪操控药剂指南”，而她的医学知识，正好能帮她更好地理解和运用这个系统。
就在这时，她的太阳穴又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，眼前的铜镜再次泛起淡金色的光晕，一行新的古字浮现出来：“检测到‘冷静’情绪值（来源：柳烟苒），情绪值 + 50，暂未解锁新配方碎片，继续积累情绪值可解锁更多功能。”
柳烟苒的眼睛亮了。
原来不仅他人的情绪能产生情绪值，她自己的情绪波动也可以！
这意味着，只要她保持冷静，积极应对各种危机，就能不断积累情绪值，解锁更多配方，获得更强的能力。
她抬手关掉铜镜的光晕，将空茶杯收好，又把那锭十两银子放回妆奁的暗格里。
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，药王谷的人明天就要来，她需要尽快调整状态，应对新的挑战。
柳烟苒坐在梳妆台前，拿起梳子，一点点梳理着自己的长发。
烛火映着她的侧脸，眼底没有了之前的疲惫和迷茫，只剩下冷静和期待。
她知道，从系统觉醒的这一刻起，她的命运己经悄然改变。
醉月楼不再是困住她的牢笼，而是她积累筹码、寻找机会的战场。
而那个神秘的 “情绪药典” 系统，就是她最锋利的武器。
“药王谷……” 柳烟苒轻声呢喃着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，“明天，又会是新的一天。”
窗外的河灯依旧闪烁，秦淮河的夜还很长，可柳烟苒的心中，却己经燃起了一盏不灭的灯。
她知道，只要有这个系统在，只要她不放弃，总有一天，她能走出这座醉月楼，在这个陌生的王朝里，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。
药炉静静地躺在妆奁里，残留的药香混着烛火的气息，在房间里弥漫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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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不仅他人的情绪能产生情绪值，她自己的情绪波动也可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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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抬手关掉铜镜的光晕，将空茶杯收好，又把那锭十两银子放回妆奁的暗格里。
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，药王谷的人明天就要来，她需要尽快调整状态，应对新的挑战。
柳烟苒坐在梳妆台前，拿起梳子，一点点梳理着自己的长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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