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竹院的清晨总被鸟鸣唤醒。
恩尔兰提着铜壶穿过竹林，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，带着清冽的寒意。
他要去后厨打水，给莉娅准备晨饮——那是一种用魔法泉水冲泡的花茶，据说能提神醒脑，只有贵族才能享用。
竹林深处传来细碎的响动，恩尔兰脚步一顿，下意识地躲到一棵粗壮的竹子后。
只见两个穿着仆役制服的女孩正低声交谈，其中一个正是负责给二小姐卡米拉收拾房间的露西。
“……你是没看见，二小姐昨晚又把那个新来的男奴叫去了，折腾到后半夜才放回来，那男奴走路都打晃。”
露西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却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，“不过是个奴隶，真当自己是贵族了？”
另一个女孩嗤笑一声：“谁让他长得好呢？
听说西小姐把他当个宝，天天关在听竹院里，连我们都不让进。”
“哼，再好也是个奴隶。
二小姐说了，等玩腻了，就把他丢去矿场，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。”
脚步声渐渐远去，恩尔兰靠在竹身上，后背沁出一层冷汗。
他知道露西说的“新来的男奴”是谁——那是上周被卡米拉挑去的侍童，名叫托姆，比他高大壮实，昨天还在院子里擦肩而过，脸色苍白得像纸。
原来，听竹院的安宁，只是这座城堡的例外。
他提着铜壶继续往前走，脚步却沉重了许多。
路过花园时，远远看见卡米拉站在拱门下，正和一个男奴说着什么。
那男奴低着头，肩膀微微颤抖，卡米拉的手搭在他的肩上，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脖颈，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意。
恩尔兰下意识地加快脚步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花园。
回到听竹院时，莉娅己经坐在书桌前看书了。
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裙子，衬得皮肤愈发白皙，阳光透过竹窗落在她发梢，泛着柔和的金光。
“水来了，小姐。”
恩尔兰把铜壶放在桌上，声音有些发紧。
莉娅抬起头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他：“怎么了？
脸色这么白？”
“没……没什么，可能是早上有点冷。”
恩尔兰低下头，不敢看她的眼睛。
莉娅没再追问，只是拿起茶壶，给自己倒了杯花茶，又给恩尔兰倒了一杯：“这个是暖身子的，你也喝点。”
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，带着淡淡的花香，却驱不散恩尔兰心底的寒意。
他看着莉娅专注看书的侧脸，忽然觉得她的天真像一层薄冰，轻轻一碰就会碎裂。
“恩尔兰，”莉娅忽然开口，“你会写字了吗？”
恩尔兰一愣：“……会写几个了。”
“那你写个‘自由’给我看。”
莉娅把羽毛笔递给她，眼睛里满是期待。
恩尔兰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，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。
他想起露西的话，想起卡米拉轻佻的眼神，想起奴隶庄园里那些被打死的同伴——在这个世界，“自由”两个字，对奴隶来说是最奢侈的幻想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两个字。
字迹有些歪斜，却很用力，笔尖几乎要划破纸面。
莉娅凑过来看，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：“写得真好！
比我第一次写得好多了。”
她顿了顿，忽然问道，“你知道‘自由’是什么意思吗？”
恩尔兰摇摇头。
“母亲说，自由就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，不用听别人的命令。”
莉娅的眼神有些迷茫，“可姐姐们说，只有贵族才有自由，奴隶不配拥有。”
她抬头看向恩尔兰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，“你觉得呢？”
恩尔兰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说“奴隶也想要自由”，却最终只是低下头：“我不知道，小姐。”
莉娅似乎有些失望，没再追问，重新低下头看书。
那天下午，卡米拉忽然来到听竹院。
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裙子，裙摆上绣着金线，走到哪里都像一团跳跃的火焰。
“西妹，母亲让你过去一趟，说是宫里的使者来了。”
卡米拉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恩尔兰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莉娅皱了皱眉：“知道了，我马上就去。”
她转身看向恩尔兰，“你在这里等我，不要乱跑。”
“是，小姐。”
莉娅跟着卡米拉离开后，听竹院瞬间安静下来，只剩下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。
恩尔兰坐在书桌前，看着那本摊开的书，上面写着“自由”两个字，刺眼得让他心慌。
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。
果然，没过多久，院子里传来脚步声。
恩尔兰以为是莉娅回来了，起身想迎上去，却看到卡米拉独自一人走了进来，手里把玩着一支镶嵌宝石的发簪。
“二小姐？
您怎么回来了？”
恩尔兰的心跳得飞快。
“莉娅被母亲叫去见使者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”
卡米拉走到他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“西妹把你藏得真好，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你了。”
恩尔兰低下头：“我只是在等小姐回来。”
“等她回来做什么？”
卡米拉的声音忽然变得暧昧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，“她能教你认字，我也能教你些别的，比如……怎么让女人开心。”
恩尔兰猛地后退一步，撞在书桌边缘，疼得他闷哼一声。
“二小姐，请您自重！”
卡米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，突然笑了起来：“自重？
一个奴隶也配跟我谈自重？”
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指尖泛起淡红色的微光——那是初阶魔法的光芒，“看来西妹把你宠坏了，忘了自己的身份。”
淡红色的魔法线像鞭子一样抽过来，恩尔兰想躲，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住，动弹不得。
魔法线抽在他的背上，火辣辣的疼，比藤条抽打要疼上十倍。
“你以为西妹能护你一辈子？”
卡米拉一步步逼近，眼神里满是恶意，“在这座城堡里，母亲和我想让你做什么，你就得做什么。”
她伸手抓住恩尔兰的衣领，把他拽到自己面前，“我劝你乖乖听话，不然……”她的话没说完，却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恐惧。
恩尔兰的后背疼得厉害，汗水顺着额头滑落，滴在卡米拉的手背上。
他能感觉到伤口正在愈合，皮肉蠕动的感觉让他一阵恶心。
“放开我……”恩尔兰的声音嘶哑，带着屈辱的颤抖。
卡米拉却笑得更开心了：“你越是反抗，我越喜欢。”
她忽然拽着他往内室走去，“今天就让你知道，什么叫真正的规矩。”
恩尔兰拼命挣扎，却被魔法死死按住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进黑暗的内室。
竹影透过窗户投在地上，像一张张扭曲的网，将他牢牢困住。
他想起莉娅琥珀色的眼睛，想起她说的“自由”，想起那杯温热的花茶。
那些温暖的画面此刻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，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——在这座城堡里，天真的保护是多么脆弱，而隐藏在优雅面具下的恶意，又是多么刺骨。
内室的门被“砰”地一声关上，隔绝了外面的光线，也隔绝了他最后一丝侥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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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男奴低着头，肩膀微微颤抖，卡米拉的手搭在他的肩上，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脖颈，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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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水来了，小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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脸色这么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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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深吸一口气，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两个字。
字迹有些歪斜，却很用力，笔尖几乎要划破纸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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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米拉的声音忽然变得暧昧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，“她能教你认字，我也能教你些别的，比如……怎么让女人开心。”
恩尔兰猛地后退一步，撞在书桌边缘，疼得他闷哼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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