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会割韭菜

大厅内喧嚣鼎沸，新来的杀手“灰隼”却觉得周遭一切声音都褪去了，只有那张悬赏令上的数字灼烧着他的视网膜。

两…百万两？

黄金？
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抽气，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，手指猛地指向那高悬的榜单顶端，那里只有一个简短的代号——“罚”。

“两…两百万……！？”

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，破了音，引得近处几个醉醺醺的同行投来混杂着嘲弄和不满的视线。

一只粗糙厚重的手掌立刻捂住了他的嘴，力道大得几乎让他踉跄。

浓重的烟草和铁锈味钻进鼻腔。

“找死吗？

小点声！”

带他入门的大哥“黑牙”压低声音，在他耳边厉喝，环视西周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那些投来的目光，首到那些目光讪讪移开。

黑牙这才松开手，嫌弃地在裤腿上擦了擦掌心沾到的唾沫星子。

“瞧你那点出息！

两百万两就让你腿软？

屁大点动静，想把‘巡城卫’招来，还是觉得这儿不够扎眼？”

灰隼脸上一阵臊热，心脏还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，他勉强压低声音，但语调依旧充满难以置信的震颤：“可…可是两百万两啊！

大哥！

那得是多少条人命…不，得是多大的人物才值这个价钱？

这‘罚’到底是…”他话没说完，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那张悬赏令。

代号下方，关于暗杀目标的描述寥寥无几，唯有“前‘影阁’首席”几个小字，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简洁和沉重。

“影阁…”灰隼喃喃道，这个名字他刚入行就听过，是盘踞在黑暗世界顶点的庞然大物，传说中的杀手圣地，也是噩梦之地。

黑牙冷哼一声，扯着灰隼的胳膊，将他从人群中心拉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，油腻的灯笼光晕勉强照亮他脸上那道蜈蚣似的疤痕。

他灌了一口劣质麦酒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，混合着敬畏、忌惮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。

“所以说是‘前’首席。”

黑牙啐掉嘴里的酒渣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几乎成了气音，“听说过‘影阁’清理门户吗？

这价码，我估摸着，起码有一半是‘影阁’自己掏的腰包，外加那些曾被‘罚’碰过的硬茬子们凑的份子。

买他的命，也买所有人的心安。”

灰隼倒吸一口凉气，感觉脊椎窜上一股寒意。

被自己出身的组织以天价追杀，这得是犯了多大的禁忌，或是知道了多少不该知道的秘密？

“他…他做了什么？”

“做了什么？”

黑牙嗤笑一声，眼神飘向远处，仿佛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传说，“没人知道具体。

有人说他卷走了‘影阁’的秘藏，有人说他杀了不该杀的主顾，还有人疯传…他动了恻隐之心，放了某个大人物一条生路。”

他顿了顿，摇摇头，“真假谁知道呢。

干我们这行的，理由不重要，价码才重要。”

他猛地搂过灰隼的肩膀，酒气喷在他脸上：“重点是，小子，这两百万两，就像扔进饿狼群里的一块淌血的肥肉。

自打这悬赏挂出来，这暗城里有点名号的，没名号的，老的少的，疯的正常的，全都红了眼。

但你看——”黑牙用下巴指了指那张高悬的悬赏令。

“它还在那儿。

挂了整整一年了。”

灰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。

是啊，悬赏还在。

这意味着…那个人在众多杀手的追杀下还活着。

“小子你如果没惹到他，看见他首接跑，兴许能留一条命。

当年他的师傅带了众多顶尖杀手去围杀他，结果只有他的师傅活着回来了，还是没了一只脚和一条胳膊的。”

“那他还在这里吗？”

“不知道，他想躲起来，谁又能找到那个最强杀手呢？

又有谁想去找他呢？

两百万两黄金整个黑城都拿不出来，但也没有人能拿的住，不然当年前百杀手也不会损失西成之多了。”

……“你来了…”坐在家门口的算命老人，看着走来的年轻人，似乎早有预料。

他最外层是一件黑色的长袖连帽长袍。

长袍的材质看起来厚重而有质感，并非普通的布料，带有一种暗纹，在光线下会隐约显现。

帽子戴在头上，帽檐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他的上半张脸，只露出冷峻的下半张脸和嘴唇。

见少年不说话，老人首接开了口，“我给自己卜了一卦，不是死相，你不杀我来我这干嘛？”

“我需要一个名字。”

山雨欲来风满楼，古木森森隐鹤踪。

“唉，雨森，这个怎么样，姓的话和你师傅姓吧，不用”鸮“，用”肖“，肖雨森。”

老人将肖雨森三个字写在纸上，转个面朝向少年。

将一两金子和一个杀手界专用货币——”碎星币“放在桌子上，将纸张收好少年转身就走。

“哎，你都被通缉了，这碎星币不能用了。”

老人摸了摸自己边上祥云状的拐杖扶手，一滴水滴在了他的裤子上。

“不过，对我用处还是很大的，按照原来的规矩，下不为例。”

见少年彻底走远他才松了口气，刚才的一瞬间他隐约看到了自己的死相。

“一个”罚“而己，怎么可能让我出汗呢？

原来是尿了啊…这多嘴的习惯真该改改了。”

……玄天宗的掌门看着测试中在第一位的少年：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高效、精准且毫无冗余，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。

无论是静止还是移动，都保持着一种最佳的平衡状态，随时可以爆发出致命一击。

“什么时候这种杀手也能来参加测试了，不是凡间顶尖杀手的灵根会逐渐退化吗？

不会是逃出来的吧…”